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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第一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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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覃面無表情, 啪地把手機反扣上了。

鍋子還熱騰騰地燒著, 許覃忙著燙菜, 兩個外星人忙著吃,三雙筷子上下翻飛,就祝昀不尷不尬地坐那兒, 半晌,摸摸鼻子, 低聲道:“生日快樂啊。”

許覃瀟灑地揮揮手:“謝謝, 但我從來不過陽歷生日。”話是這麽說, 可祝昀覺得他大概喝多了,雖坐得筆挺, 目光卻似落寞。

祝昀委婉地表達了一下慰問,就見許覃似笑非笑,扭頭捏了把他的臉:“寂寞?那你今晚陪陪爺啊。”

哢崩一聲,是白驟然捏斷了筷子。祝昀怕許覃再吐出什麽驚世之語, 趕緊揮開他的爪子,往他手裏塞了只漏勺,訕笑:“寂寞就涮菜,慢慢燙, 一桌菜都是你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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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覃還想貧兩句, 就聽手機鈴聲響了。這段鋼琴曲很特殊,不是默認鈴聲, 倒像是他自己錄的。他臉色登時緩和,唇角勾起一點弧度, 舉起手機轉身上了陽臺:“阿綬?”

祝昀多看了兩眼方才收回目光,就見白正定定望著自己,藍眼睛有點……幽怨?

【特殊時期……可能比較敏感。】

【養寵物懂嗎?多哄著點。】

祝昀幹咳一聲,解釋道:“別管他,他就是手欠。”

餐桌一米見方,兩人擠在同側,肩膀比著肩膀,桌下雙腿也緊貼著。先前還不覺得,別人都離席了,愈發顯得這段距離近得過於暧昧。@無限好文,盡在晉江文學城

祝昀上半身被鍋子的熱蒸汽熏著,桌子底下,卻覺察到對方身上清爽的涼意,正暗暗透過西褲的布料一點點傳遞過來。他不自在地挪動一下雙腿,卻被按住了。

吃了許久的火鍋,白的手指倒是溫熱的,此時一手按在他腿側,另一只手往他臉上探來。玉白的指尖微微瑟縮一下,然後改用手背,輕輕蹭了蹭許覃碰過的那一小塊皮膚。

觸碰很輕柔,似是兩方絲帛摩挲,祝昀心口像被最細的羽絨撓了一把,皮膚上殘留的細膩觸感擴散成烘人的熱意,叫他不自覺地捉住那只手,擡眼看去。

白輕覆在他上方,也正垂眸看他。兩人呼吸交纏,本是個適合接吻的距離,卻只是兩相對望,倒像小孩子賭氣,誰也不肯先挪開視線。

想到這茬,祝昀忍不住笑了。他鳳眼薄唇,平日裏顯得冷厲刻薄,此時水汽熏得眼含水光,兩頰微紅,一笑之下竟似春花怒放。

“不好好吃飯,光盯著我幹嘛?一會兒又要說餓。”

白喉結微微滑動,嗓音有點沙啞:“你想知道,他們正在做什麽嗎?”

祝昀順著他視線望去,正是緊閉的書房門,不由面上發紅。房裏熄了燈,隔音極好,沒有漏出一點端倪,但恁誰都知道在做什麽。

偏偏這時,祝昀捉住的手不老實起來,白微屈起中指,撓了撓他的掌心,來回騷動調情,像在漫不經心地寫一個字。

白微笑著,壓低嗓音,湊到他耳邊:“我能聽到。他在求他……”

呵出的冷氣激在通紅的耳尖上,口中是喁喁私語,祝昀狼狽地躲開了,沒什麽氣勢地瞪他一眼:“別鬧。”

不知是不是錯覺,沒了信息素影響,白反而變得更加強勢,一舉一動都像是在逼迫他、誘捕他。

恰在此時,陽臺門輕響。白慢騰騰松開手,坐回原位,眼神卻還緊緊鎖在祝昀身上,像盯著一只珍貴的獵物。

許覃僅穿襯衣,在陽臺吹了許久冷風,面色有點發白。祝昀倒了杯熱茶,他沒接,只將杯中微涼的殘酒一飲而盡。

“機票你訂了嗎?”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。

祝昀:“還沒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許覃點點頭,起身去洗手間,邁開兩步才意識到走反了,又悶頭走回來。路過祝昀時,許覃頓住腳步,輕拍了下他的肩膀,嘆了一聲:“不必訂了。”

當夜,及至洗漱完畢,祝昀舉著毛巾坐在床邊,心中還在思忖此事。他撥給餘應綬,卻沒有接聽,再撥就是忙音了。

白從浴室裏晃出來,胸前掛了個吊墜,腰間圍著窄窄浴巾,肩寬腿長,腹肌人魚線一覽無餘,看得祝昀有些口幹舌燥。然而,白毫不避嫌,大咧咧走到祝昀身邊,很自然地接過毛巾,替他擦拭頭發。

“想什麽呢?”白瞥見他通話簿上的名字,道,“唔,餘應綬?是剛打電話的男人?”

祝昀一楞:“你聽見了?”

“嗯。”白探身取過吹風機,開了小檔,五指柔柔插進祝昀的黑發間:“他說家裏有點事,讓許覃不必去找他。”

不對呀?按照許覃死纏爛打的個性,這麽通電話恐怕只能算召喚符吧。這人不聽勸的,特逆反,說不定當晚就飛香港了。

祝昀狐疑:“具體怎麽說的?”

白頓了頓,盡量委婉措辭:“他爸快死了,叫人別去添亂。”

祝昀:“……”添亂是個中性詞,原話想必要刻薄的多。也就是說,許大少在生日當天,被明戀對象一個電話,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
媽喲,光是想想許覃的臉色,他就覺得餘應綬完蛋了。要知道,許覃此人除了愛好特殊,性格也很有缺陷,小心眼又記仇,祝昀小時候笑了他一次娘娘腔,結果連續幾個月從飯裏吃出死蚯蚓。

微妙的沈默間,祝昀頭發幹透了。白卷好吹風機電線,靠坐在他身邊,將床墊壓得沈下去一塊,輕聲暗示:“其實,還是隔壁的墻角比較好聽。”

祝昀楞了楞,表情裂了道縫:“……他們還沒搞完?”

白認真豎起耳朵聽了聽:“應該快了,我聽到他們在……”

“停停停!”祝昀臉色漲紅,生怕他說出什麽黃色廢料。他狼狽地屈起一腿,轉身鋪平臥室角落的沙發椅,局促道:“床給你,我湊合下。”

白歪歪頭:“你不想和我一起?”

祝昀對上他無辜的視線,目光不自覺往下,瞥見松開一角的浴巾……他猛地捂住鼻子:“不了不了。”

白雙手撐在床邊,仰頭看他,撒嬌一樣指責道:“你嫌棄我。”

【情緒波動可能比較大……需要多寵著點。】

祝昀慌忙否認:“沒、沒有。”他捂著鼻子,尷尬道:“我,我就是還不習慣……不是說慢慢培養感情嗎,這個真急不得。”

聽他這麽說,白便沒再提要求,委委屈屈地縮進被單裏,從背後看過去,襯著大床,是孤零零的一條影子。祝昀頓了頓,感到鼻腔裏上湧的熱意有所緩解,不由心軟,小心翼翼地開口:“欸,你別生氣啊。”

白沒有理他,堅定地面對衣櫥,直挺挺躺著。祝昀蹭過去,擡手在他背上摸了兩把,極力哄道:“好了,是我說錯話。我真沒嫌棄你,其實,我,我還挺喜歡你的。”

白的耳朵動了動,從被子裏探出頭:“真的?”@無限好文,盡在晉江文學城

“真的。”祝昀連連點頭,“就算沒有信息素,咱倆也不能是陌生人啊。”

白臉上總算有了笑模樣,藍眼睛很幽深,啞聲道:“那你親我一下。”

見他這麽乖巧,祝昀心臟裏那根細絨毛又開始蠢蠢欲動,將他不上不下地吊著,心癢難解。他暈乎乎地湊上去,在那張淺色的薄唇前停頓一下,最後仰頭輕輕吻了吻白的額頭。

下一秒,白從被子裏伸出手,猛然扣住他的後頸,用力將人往下一壓,迎頭撬開了猝不及防的唇齒,帶著涼意和薄荷味的舌尖如入無人之境,在口腔中放肆入侵。

稱得上粗魯的舔吻掃過上顎牙床,爆發出被極力掩飾的獸性。祝昀開場輸了一招,此時簡直暈頭轉向,不知天南海北,只想順勢更湊近一些,竭力汲取對方身上的氣味。

他單腿跨上床,又被白帶了個翻滾,兩人一言不發,只是撕咬般親吻彼此。肆意了一陣,白單手緊扣他的後腦,另一只手卻往被褥中摸索下去……

“唔……停,停!”祝昀神智突然閃過一絲清明,猛地推開懷中的人。他翻身下床,低低喘息,只覺得腿腳發軟。

“怎麽了,祝昀?”白嗓音沙啞帶著欲望喚他的名字,從身後環抱攀上他,尖尖的下巴擱在肩膀處,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他頸側,當真像一只艷鬼。

祝昀掙脫開,返身三下五除二將人塞進被褥裏,掖好被角,隔著被子撫慰似的抱了抱,低聲道:“別鬧,你還懷著呢。”

白動作一僵:“……”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吧!是吧!

祝昀面上微紅,又補充道:“就算要做,也不能現在啊,乖,忍著點。”

祝昀自己果真忍下了,即使被撩撥得渾身燥熱,也只親親白的眼睛鼻子,然後松開他,摸索著關掉了頂燈,輕哄:“睡吧,乖。”

白內心十分覆雜,心累得一句話都不想回答,只能幹瞪著天花板。祝昀以為他還在耍小性子,便一直坐在床邊,拿手輕拍他的脊背。

耳畔是祝昀哼哼唧唧哄人的聲音,背後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撫,倒像是躺在湖心,任細浪層層疊疊湧上脊骨。祝昀的手還和水波不同些,是溫熱的,在白看來,便似灼灼烈日,正暖暖烘著他。縱使心中萬般不滿,他也不自覺閉上眼,緩緩沈入深眠。

聽見白睡去了,祝昀坐在黑暗裏,心裏知道該松開他,回自己床上去,卻不知怎的困得厲害。均勻的呼吸聲像一道催眠咒,令他的腦袋緩緩向下垂去,最後靠在白肩頸邊緣。像是終於找到了熟悉舒適的位置,他拱了拱,虛抱著白蜷成一團。

早上醒來,祝昀整個人都拱在白懷裏,發心正頂著人家下巴。白手長腿長,以一個保護的姿態,緊緊攬他在懷中。

祝昀茫然睜眼,楞了好久才回過神——許久不曾睡得這麽踏實了,平日裏四五個小時都嫌多,而昨晚九點多上的床,足足睡了十個鐘頭。

就在這時,他隱約感覺到什麽,身子驟然僵硬。他試探性地掙了掙,想趁著白還沒醒,偷偷溜去廁所解決問題。

可惜論力氣,十個祝昀恐怕也掙不開一根指頭。白翻過身,嘟噥了一句什麽,抓著祝昀就像抓著一塊金幣,下意識想把寶物塞在肚皮底下藏起來。

祝昀被他壓得都快窒息了,憋紅臉掙紮。可惜兩只手都被環抱著,不得動彈,最後只得屈辱地張嘴,咬在對方頸側。

一口下去,白毫無反應,祝昀無奈,只得亮出牙齒又磨了磨。這下白總算是有了動靜,但是……祝昀的臉更黑了:尼瑪不是要這裏的動靜好嗎!!

作者有話要說:

白淡定:我能聽見。

小蜥蜴驕傲地:我也能!

徐&陳:……

祝昀:再帶壞未成年就給我滾出去睡公園!

蟹蟹水晶布偶的地雷X4~筆芯//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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